我的至愛周卓豪(凡夫)- 周謝素雁

相識、相依、相伴52載,凡夫思想較同齡人成熟,為人勤奮好學,憑其正確價值觀和自身的影響力感染身邊的人。他除了是我的丈夫,還是我的人生導師,影響至深。他常說﹕「人生要活得豐盛,就要學會自我創造價值,為自己創造條件。」 我倆相識於六十年代尾,在南海紗廠當實習生是他當作糊口的工作,而他真正的興趣卻是音樂藝術與寫作。當時被他吸引的不是其外貌,而是他寫得一手工整好字(雖然後來我成為他的「打手」時,被他寫到龍飛鳳舞的字折磨死了!)六十年代末至七十年代初,音樂、戲劇、舞蹈還沒有普及化,所以在工餘時間,他最大的興趣就是遊走展覽館、圖書館,不但花費較低,又可以吸收知識和滿足閱讀與學習的渴求。自1967年,他也慢慢展開了他的筆耕生涯,寫寫雜文、散文,並投稿到各大報章。 我倆於1972年結婚,婚後育有一子一女。女兒出生後,他總是說﹕「妳去工作,孩子如學壞,不是金錢可以彌補的。」我祇好辭了工作留在家中(做蛀米大蟲),家庭擔子便落在他一個人的肩膊上,工作就更忙了,日間要返紗廠上班,下班後還要在雜誌社當編輯,同時也開始了在電台的工作。工作雖然很忙,但他從沒有忽略孩子的教育與成長,星期天總會約同他兩個弟弟與孩子們一起玩耍,行山和露營更是恆常的活動。 1991年他因南海紗廠要搬去馬尼拉而辭去了23年的工作,投入藝評工作。1993年他得到「雨果」易有伍先生的賞識,邀請他加入其唱片公司;2年後,他感到唱片公司的工作與藝評工作互有抵觸,所以便辭去唱片公司的職務,全身投入藝評寫作至今。 九十年代開始,文化藝術起飛,音樂、舞蹈等文藝活動開始更形活躍,加上內地改革開放,他又是自由身,所以受到各方邀請,穿梭中、港、台、澳等地工作,不亦樂乎! 他雖然工作忙碌,但對我還是百般愛護,處處包容,包括我的任性。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有一個很大的毛病,就是每每喜歡上一樣嗜好,便很容易沉迷,運動如是、攝影如是,甚至近年踩單車也如是,狂熱到離開香港到中國大陸、歐洲、日本、台灣等地單車遊歷,他不但沒有干涉或不悅,更會給予足夠自由空間,讓我做喜歡做的事。無論是生日、結婚紀念日、還是每個重要的日子,他定必安排相伴慶祝,一次也不會落下,甚至還會有少少浪漫與驚喜呢! 還記得1996年,遠在加拿大的兒子大學畢業,我們觀禮完畢返港途中,在飛機上他突然問我:「在這廿多年當中,讓我最開心的是甚麼事?」當時我給了他一個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,而這竟然不是兒子的畢業!而是在1993年,當他還在「雨果」上班,卻每天早上陪我到海灘冬泳,整整維持了三個多月。事緣我當年過於沉迷打羽毛球,幾年下來患了肩周炎,屢醫無效,最後醫生提議我去游泳舒緩,這樣較食藥為佳。適逢當時是冬天,我家屋苑的泳池已關閉,只好每天一大清早便走到附近的黃金沙灘游冬泳,之後才送女兒和他上學上班。如是者他每天六點前便起床陪我去游泳,替我看守財物,留意我不會被大水沖走,堅持了差不多三個月,直至屋苑泳池重新開放為止。後來肩周炎好起來,就不想再讓他勞累了。這件事對他來說,可能沒有甚麼,但我會永遠記得他對我的體貼關懷! 對凡夫的離去,縱有千般「不捨」,但也得學習「放手」。由發現肺部開始出現異常,到他安息主懷,兩個月左右的時間,雖然被病魔折磨,但他完全沒有埋怨,幸好時間不太長, 神也特別厚待他,賜予恩典多而又多,知他怕痛,便除去他的苦痛;知道他愛潔淨,便給予他有精神體力,在入院前一天剪了一頭清爽短髮,讓他有尊嚴、寬容、安詳地返回天家,當中沒有恐懼、沒有掙扎、沒有痛苦。我們深知他返回 神的身邊,聽天上的美樂,將來會在天家再聚,所以還有甚麼好傷心難過呢! 近廿多年,孩子們長大「離巢」,他也就更忙,大多時間都會離開香港聽音樂會、看演出,怕留下我一人寂寞,總是將我帶在身邊,讓我認識了不少他在音樂圈中的朋友,中、小學的同學和學生!藉此,在這裡感謝大家對我的關心、對凡夫的愛戴! 周謝素雁 寫於11-7-2021